夜色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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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症监护病房（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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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中，他好像梦见了父亲。他梦见那个人在他的身边，低声念着什么。哈利想叫父亲，可是根本无法开口。他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好像每一块肌肉都有几千磅重。

可是当哈利终于睁开眼睛，他只看见雪白的天花板，还有一个水瓶挂在床边，吊着一根管子。旁边仪器发出规律的电子音滴滴声。父亲并不在。

“我怎么居然……还活着啊……”他本以为自己能借故死掉的，麻瓜的医疗水平怎么比他想象的要强很多？

“你怎么好像很失望的样子？”一个女人的声音。

哈利全身又痛又脱力，勉强转过脸看到，一个有点眼熟的女性，大概四十多岁，金发不修边幅的随意扎了个马尾。

“克莱尔·布莱恩，你的物理老师史蒂芬·科顿是我丈夫。我们见过面的，记得吗？”克莱尔轻松地说，“今天比较闲就来看看你。真好，终于醒了，你都昏迷七天了。”

“……其实……你们没必要救我。”哈利的声音还是很虚弱。他根本就是在花式自杀而已，又何必费心救他？难得这么好的能让自己死掉的机会，可是他居然还活着……

“怎么说话呢？”克莱尔挑了挑眉毛，“史蒂芬一直都很喜欢你，总跟我说你是多好的一个孩子。我们一心想救你，我找来了大学的同事，最好的医生，ICU的钱都是我和史蒂芬出的，所有人都在努力，我可不是来听你说这话的。”

“我没事的……抱歉。”哈利弱弱的道歉。他不想欠别人人情，他会先想办法把钱还给这对善良的夫妻，然后再想办法去死的。他心里叹息，如果克莱尔知道他做过什么，一定不会这么努力救他。他其实根本不配得到这样的善意啊。

“是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么？”克莱尔语气软了些，她很敏锐的感觉到哈利心里有事，但她一直不太会安慰人。“但是人生还是要向前看，什么事情都会过去的。生命是短暂的，死亡才是永恒。等几十年以后，迎接我们的就是漫长到宇宙热寂的死亡，想继续活着还不能呢。所以还是要珍惜生命嘛。”

她话音刚落，病房的门又被推开了，医生也来了，“哦，男孩你醒了。所以你到底是怎么了，有什么疾病史，之前做了什么、吃了什么、接触了什么？一堆医生都把你当疑难案例来研究了，检查什么都正常，也没有找到内伤外伤细菌病毒有毒物，但就是所有器官都莫名其妙的在衰竭。用仪器吊了几天命，倒是又慢慢缓过来了。这真是太奇怪了。”

“我不知道。”哈利没说实话，他心里其实很清楚他是什么问题：魔法核心受伤，生命体系崩盘。魔法核心和守护神、力比多并列为生命三支柱，哈利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似乎出生就没有力比多，作为黑巫师他也没有守护神，这下又伤到魔法核心所以整个体系崩掉了。但这跟麻瓜没法解释。

哈利看着吊针的瓶子出神，回忆起小时候，他亲手除掉自己守护神的那时，曾被父亲扔到城堡回收尸体的地方。他当时的求生欲多强啊，那么努力的逃出来。而多年以后躺在麻瓜医院的哈利只觉得讽刺。如果他当时真的死了，不就也没有后面这么多麻烦事了。

那该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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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哈利转到了普通病房，他想快些出院，于是在医生问起时他坚称自己感觉很好，纵然各种仪器的数据完全不是这么说的。

当哈利在病房里百无聊赖的翻他的课本时，门口一阵乱糟糟的人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哈利抬头看过去，正好看见病房的门被推开，另一个青少年被抢救的推车送了进来，看起来刚做完手术。

哈利微微瞪大了眼睛，他认出来，那恰好是他们班的另一个同学，名叫克里斯汀。

“他怎么了？”哈利问旁边的护士。

“车祸。据说是那辆车突然失控了，冲上了人行道，撞倒了这个男孩。”护士小姐谈起这事儿时，语气也有些稀奇，“可是我听说，事后保险公司去检查，那车子明明很正常。我打赌是司机喝酒了。”

“……他情况还好吗？”哈利若有所思。

“不太好，估计得落下终身残疾。”护士小姐摇摇头，纵使是见惯了伤病的医护，看到这么小的孩子遇到这种事，也有些扼腕。

整个下午，哈利的心思完全无法放到他的课本上了，他总忍不住去想隔壁床位那个昏迷不醒的同学。哈利和这个同学不熟——事实上哈利和哪个同学都不熟，除了杰西整天追着他按头让他听故事，其他人都几乎没和哈利说过话。

但克里斯汀让哈利有印象，因为这是除了他自己以外，唯一的另一个不喜欢听魔法世界的故事的人。

等到这天傍晚，哈利勉强能下床时，克里斯汀也恰好醒过来，那个同学听见医生的判决，心态非常崩溃。

“你别担心，或许还有办法的。”医生走后，哈利开始安慰那个同学。哈利知道自己的魔法能救人，不过最好还是等对方睡着之后再说吧。

哈利难得主动的开始和人说话，再加上那个同学突遭变故，心理正脆弱，也想找人倾诉，他们就这么闲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