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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第2页）

也是从这件事情上，

黛玉意识到，虽然沈曜从不说皇帝一句不好的话，有时候黛玉觉得或许沈曜真的把皇帝当亲人了，但沈曜仍然始终无法对皇帝放下所有心防，仍有芥蒂防备，原因也许就在此。

皇帝给沈曜的每一个人都是皇帝放在沈曜跟前的眼线，即使皇帝从不怀疑沈曜，这些安排都是出于关心沈曜，可普天之下没有哪个家人会这样做。

黛玉的丫鬟都是贾敏挑给她的，可她从来不刻意找她们去问黛玉今日去了哪儿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有时候黛玉有什么不想告诉贾敏的，贾敏只要瞧着黛玉无事，也不会刻意追问，小孩子有小孩子的心思，大人不该过多的参与，这是贾敏教导黛玉的方式。沈曜见过贾敏如何对黛玉的，她们是真正的家人，所以，他没办法去接受皇帝这样一个家人，又因为皇帝特殊的身份，让他在沈曜身边放眼线这件事，就显得更意味深长了。

黛玉觉得，此事全是皇帝的错，沈曜全然是无辜的。

皇帝做惯了皇帝，根本不知道单纯做一个人的家人该如何做了，这样想想，皇帝似乎有些可怜？

黛玉摇摇头，心想，皇帝手握天下，妻妾儿女俱全，有什么值得可怜的。可是沈曜呢，沈曜只有自己这个真心对他的家人了。

“姐姐？”沈曜忽然被黛玉充满怜惜的看着，有些不好意思，耳垂通红的小声唤道。

“嗯？”黛玉摸摸沈曜的头，

道，“我们久哥儿是个善良的好孩子。”

沈曜：“……”

沈曜自动忽略了好孩子这三个字，僵硬的笑道：“姐姐，我的意思是，如果陛下处置贾家，舅舅势必会十分为难，所以，贾家安分些，舅舅也能省些心。”

黛玉皱眉道：“我爹？是了。”

贾家是林如海的岳家，到时候他必须得拿出个态度来，袖手旁观、大义灭亲肯定会被骂无情，可为他们求情不但是违拗陛下，更是枉顾律法……

黛玉越想眉头皱的越紧，沈曜忙道：“所以，我帮了帮他们。”

“什么？”

沈曜道：“姐姐不记得了吗，我今日去向陛下告史夫人的状了。”

“是啊，你是为了让我留在承天寺。”黛玉道。

沈曜眨眨眼。

黛玉还陷在久哥儿只有我了这个思绪里，迟钝了一会儿，才恍悟道：“陛下生气后，必然会责罚贾家，可此事不是大事，陛下又不会重罚，倒是给贾家一个警醒了！”

黛玉不知道沈曜还顺便把史太君那里传出来说他是没娘的孩子这话告诉陛下了，至于陛下自动理解成了史太君说的，就不关沈曜的事了。有这句话在，陛下不是不会重罚，而是不会轻罚，但陛下还得顾及着不要提到沈曜，所以，陛下只能让贾家打碎牙齿和血吞了。

当然，其实沈曜的确有要警醒贾家的意思在，只是太小的责罚沈曜心里不痛快，但不管过程如何，总归目的是达到了。

所以沈曜面不改色的认了，道：“到底是姐姐的外祖家，就算不为了姐姐，不为了舅舅，为了舅母，咱们也不能真的看着贾家倒了，是不是？”

黛玉笑笑，道：“不只是娘，我也在贾家住了这些日子，总得记着人家的情。外祖母……此事外祖母的确是寒了我的心，可从前她疼我也不是假的，我总不能做那等狼心狗肺的人……”

“姐姐！”沈曜高声道，“你这说的什么话，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他们如此对姐姐，即便姐姐当真要报复也是理所应当，好归好，坏归坏，一个人杀了人，难道能因为他从前救过人，就免了他的死罪吗？姐姐心善，这本是好事，但也不能过于苛求自己了。”

因着母亲和往日里史太君对黛玉的疼爱，黛玉才不只是气愤，更多的是伤心，她向来心思敏感，此事因她而起，她难免多想。幸好有沈曜在跟前宽慰开导，否则黛玉怕是要钻牛角尖了。

“好。”黛玉笑道，“我记住你的话了。今日你也做了我的一回老师了。”

黛玉查问沈曜的学业是从扬州就有的事，沈曜向来不以为忤，笑嘻嘻道：“难得难得！不过也就这一日了，往后还是得有劳姐姐做我的老师。”

日后，沈曜和黛玉都要久居承天寺了，算算日子，林如海回来前，许还有一年多，比他们在扬州相处的日子还要长久。

黛玉道：“你既如此说了，我

就不客气了，日后你的课业我可要比以前更严格要求了！”

沈曜难得没露出一张苦瓜脸，而是笑道：“好啊，姐姐，明年我就要回扬州参加童生试，正需要姐姐严格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