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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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许菡雯拿了报告进门，胡兮若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结果。她是真得不愿意因为自己的缘故让许菡雯失去与李怡然见面的机会，看到自己的报告，知道没有什么大事，胡兮若马上兴奋地拿起电话就拨给张霖，让他预订九月三十日直飞巴黎的航班。

张霖最终给他们订的是十月一日的机票。三十日大家都要上班，张霖哪里能容得自己不能亲自送他们上飞机？

胡兮若拿到机票，眼睛横了儿子一眼，张霖倒是十分自若，权当没有看到，许菡雯在一边却是哧哧笑个没完。

巴黎之行。让许菡雯看到了高家和李怡然的生活、学校环境，也看到了才一个月半下来的两个孩子，已经可以与当地的小朋友做一些简单的交流。这让她深感欣慰。

李怡然脸上的笑容是真实的，她的小脸不但没瘦，反而比在国内更显圆润，可见她在法国的生活过得十分惬意和舒适，高家把她照顾得很好。

在离开巴黎前的晚上。将张子煜送到高天房间睡下以后，许菡雯母女再次抵足而眠。两人说了一些贴心话之后，许菡雯说到了王翔已经飞去美国，现在已经在学校安置下来，他那学校是由学校统一安排宿舍，无需自己在外租房子居住。

随即提到了李家老太太去世的消息，乍然间听到这个消息，李怡然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奶奶去世了？怎么可能？”

“她的确是走了，还差点让你翔表哥来不及办手续去学校报到呢！”许菡雯确定地对着李怡然点了点头，伸手轻轻地替女儿将头发理到颈后。

“可我去看她的时候，虽然她是躺在床上没错，可是她那精神头可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快要去世的人……”李怡然回想起暑假里自己去看那两位老人时的情形，依然感觉不太真实。

“她在你们离开后没几天就陷入了昏迷，九月初去世的，听你翔表哥说，她走得还算平静，大概是看到了你和小翔，心里安定了……由于你那时已经身在巴黎，所以你爷爷做主没有打电话通知，只是你翔表哥替你买了孝幛，全了你的孝心……”许菡雯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情况。

听了许菡雯的述说，李怡然微闭着眼睛半晌没有了动静，开始许菡雯以为是白天陪她们游玩购物累了，正当她想闭目睡去的时候，李怡然带着鼻音的声音在身边幽幽响起：“她这样走了也好，至少不会再为我爸那样的败类伤心……”

李怡然的话，让许菡雯心里不由一震，面上却不露声色，伸出手温柔地拍抚着女儿的后背，原来李怡然终究还是在乎李家的人。

“妈妈，我是不是很不用，她那样对我，还恶狠狠地诅咒你，听到她去世的消息，不说我应该开心，但至少我应该觉得轻松了才对；可是如今听到这样的消息，我心里还是会感到伤心……其实那天她有句话说得还是对的：我始终还是李家的骨血……”李怡然更紧地将自己的身体贴紧了许菡雯怀里。

“嗯，不要说是你的，说算是妈妈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也很是难过呢！更何况我的然然是个善良而有孝心的孩子呢。”许菡雯为了女儿的懂事而开心，更为了女儿的伤心而难过。

仿佛是想起了什么，李怡然从许菡雯的怀里出来，起身披了件外衣就去打开柜子，从里面拿了个小包翻找起来。

“然然，你找什么呢？快进被窝，小心着凉了。”巴黎的天气比北都还要冷些，现在的气温也不过十度左右，看着只披了件外衣的女儿，许菡雯急忙喊道。

“找到了……”李怡然抬手挥了挥，迅速关上柜门，甩掉外衣，嗖地钻进了被窝。

“你拿个银行卡干嘛？”看清女儿手上的东西是张国内中国银行的卡。许菡雯不由有些好奇。

“妈妈，你把这卡带回去，帮我把钱取出来寄给爷爷，这里的钱全是我历年参赛得奖的奖金，还有偶尔卖画所得的钱，不多但也有大概五万吧，算是我这个孙女的一点孝心……本来这钱上次去，我是带在身上的，可是被奶奶一气，我就赌了口气给带回来了……”李怡然说到最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许菡雯。

“你这孩子……还与自己的奶奶给扛上了？你啊应该一到那里就把钱给你爷爷、奶奶。说不定就没那么一出了呢。”许菡雯用手指点了点女儿的小俏鼻，有些无奈地说道。

“该闹的还是会闹的，我奶奶是个什么性子。妈妈应该比我更清楚吧。”李怡然看出许菡雯并没有生气或者不高兴，胆子不由地又大了起来。

“呵呵，那还真说不定……”许菡雯想了想，笑着看了一眼正笑望着自己的女儿，摇着说道。

笑着笑着。许菡雯不知又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笑容慢慢收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张严肃认真的脸：“然然，妈妈问你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

李怡然看着自己母亲突然严肃起来的脸，心里闪过一丝疑惑。忽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许菡雯，脸上的表情顿时认真了起来。

“然然，说真的。你奶奶说的很对，你爸爸是我亲手把他送进监狱的，所以他的死，可以说也是我间接造成的。如果当初我在发现他出轨，就坚决要求离婚。也许我们大家走的会是一条不同的路……然然，说真的。你怨妈妈吗？”许菡雯认真地看着女儿的表情，说出了堆积在自己心里很久的想法。

“妈妈，虽然话是可以这样说，但我不认为你提出离婚，我爸就会答应……我也知道我爸是提出过离婚的，你也答应了，可是很快他就反悔了……再说了，如果不是我爸心有外心，而是与你同心协力，我们那个家也一定不会比现在过得差到那里，可惜我爸看不到你的好，心不在家里，那个家一直都是妈妈在苦苦支撑……那时我虽小，胆子也不大，但并不表示我什么都不懂。”李怡然低眉说到这里，抬眼定定地看着认真听她说话的许菡雯。

“要说怨，我所有的怨都要给我爸……他是咎由自取，如果他没有招惹别的女人，那么那个女人就不会与你之间发生争执，更不可能开车撞你，有因才有果。妈妈，一直以来你都是我的榜样，都是我的骄傲，你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好妈妈！是我爸不懂珍惜，人只有惜福才能有福，而我爸是一个不知惜福的人，所以他的短命怨不得别人……他但凡有张爸爸一半的心思对你，我们那个家就不会散……”

李怡然顿了顿，看着许菡雯依然没有接口的打算，伸出小胳臂抱住许菡雯，将自己的头埋进了母亲温暖的怀抱，沉吟片刻后又轻声说道：“妈妈，如果有来生，我但愿你没有遇到我爸，只让你遇到张爸爸，让我做张爸爸的亲生女儿……”

李怡然稚气的话刹那间重重地击中了许菡雯心中的柔软，眼眶酸涩难忍，泪水无声地从眼角滑落，女儿对她的眷恋原来是如此的深厚，但愿来生她们还能做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