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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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婷茹有点半睡半醒的走到门口，看见闺女抱着老伴哭迷迷糊糊揉揉眼睛：“你们干嘛呢？”

陈雪琴听见妈妈的声音从爸爸怀里出来，转头看过去，她妈妈还是十几岁小少女的样子，穿着草莓图案的睡衣，半睡半醒的样子就像个萌萝莉，就这么看着心都软了。

她总幻想自己能有这么个可爱的女儿，却不想自己的妈变成了这个样子。

陈雪琴走到她面前，抹着眼泪，用哄孩子似的语气道：“妈，我们是不是吵醒你了？”

赵婷茹打了个哈欠：“是啊，我和你爸还睡觉呢，你们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吃饭了吗？我去给你们做饭。”说着就往厨房走。

陈清让把她拦住，数落道：“闺女女婿来了你还穿着睡衣，先进屋换衣服去，再把脸洗洗。”说完半拖半抱的把她塞回卧室里，她还当自己是六十多岁的老婆子啊！女婿在呢还不规矩点！

把老伴轰回了卧室，陈清让又重新走回来：“这么一大早过来，你们吃了吗？”

一直站在后面的女婿邱明浩才走过来道：“爸妈，我们怕你们没吃买了早点过来。”说完举了下手里提的一大兜肯德基。

陈清让摇摇头：“又买这种洋玩意，买点馄钝油条不比这个好啊。”

邱明浩解释道：“爸，现在的肯德基不一样了，早餐也和咱们中国的一样，豆浆、油条、粥什么的，我先给您放桌上去。”说着邱明浩脱了鞋先进屋了。

陈清让看了眼还在抹眼泪的闺女，冲她招招手：“进屋吧，一大早的哭什么啊？我这不还活的好好的吗？”

陈雪琴又笑又哭的摇摇头：“不是，爸，不是因为这个……我……”说着不知道又想到什么伤心事了又哽咽了。

陈清让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放轻声音安慰道：“好了，怎么跟你妈越来越像了，跟爸进屋去，有什么话坐下说。”说完有点小心的环着她的肩把她带进厅里去了。

他这个闺女比较随他的性格，从小就听话懂事，还特别坚强，虽然是女孩子却很少掉眼泪，委屈了也是昂着头自己扛，不像她弟弟，挨打就抱着他妈的大腿哭，又是认错又是求饶的，一点也没出息。

到底怎么了就哭成这样了？

坐下以后陈清让瞥了眼自己洗杯子去斟水还殷勤地给他也斟了一杯的女婿：“明浩，你跟小琴吵架了吗？”

被看着比自己还小的老丈人质问，邱明浩一僵，忙摆手道：“怎么可能啊？您看我什么时候跟小琴吵过架啊？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了……”说着端着水坐到她旁边：“老婆，怎么了？爸这不是没事吗？”

赵婷茹这时也换了衣服出来了，牛仔裤和短t恤，没比穿草莓睡衣的时候成熟多少。

“大宝，刚才怎么哭了？”说着挤开女婿坐到她旁边，“乖，和妈妈说说，妈妈给你做主。”

陈雪琴看着眼前的小少女突地破涕而笑，摇摇头道：“没，我没受委屈，我就是想起以前来了。”她喝了口水整理下情绪道，“爸现在这个样子的时候，小川还没出生呢，没什么感触，但是我那个时候都五岁了，记得爸这个样子……”

她说着看向自己年轻了的爸爸，又陷入了回忆之中：“我还记得我第一次看见您，是我五岁的时候，妈抱着我从火车上下来，您就在接站口等着我们，我虽然没见过您，但我看第一眼就知道您是我爸爸，您当时的样子就深深印在我脑海里，我刚才看见您的时候就好像回到了第一次见您的时候。”

她五岁之前都是没有爸爸的，虽然妈妈总是说她有爸爸，爸爸在城里，将来会接她们过去团聚的，她就像听故事一样，直到真的看到自己的爸爸，感受到那种骨肉至亲就在身旁的感觉，她才觉得自己有爸爸了，她起初还怕爸爸不喜欢她，总是偷偷在他周围观察不敢过去，所以他现在这个年纪的样子在她记忆里是最深刻的。

赵婷茹闻言眼角也有点湿润了，她大女儿幼年的时候一直是跟在她身边，村里总有些人见不得人好，就背后嘴碎，和不懂事的女儿说她爸爸不要她们母女了，女儿当时气呼呼的和他们吵，背着人就偷偷哭，到了她面前更是装的和没事人一样怕她也伤心，见她心情好的时候才敢问爸爸是不是很快就来接她们了。

赵婷茹握着女儿手安慰道：“乖女儿，现在不挺好的吗？哭什么啊，不哭了。”

陈雪琴反握住她的手含笑点点头：“我特别希望您能一直保持着现在这个样子，年轻的时候都受了太多苦了，这么重来一次多好啊。”说着看向他爸，“爸，您怎么又老了几岁呢？”

陈清让刚才听完女儿的话也陷入了回忆中，被她这么一问才回过神来，粗略的解释了一下他昨晚和老伴猜测的结果。

陈雪琴听完担忧的皱起眉头：“人吃五谷杂粮怎么可能不生病吃药？要真是吃药就变老，那岂不是也保持不了多久？您二老要是有什么需求一定要和我说，无论如何我也会办到的！”

陈清让安慰的拍拍女儿的手：“别担心了，我和你妈能年轻这些日子就很不错了，老了也无所谓，本来我们也都老了。”

虽然赵婷茹是有点遗憾，但也安慰女儿道：“就是的，我和你爸有你和你弟弟，老了又怎么样啊？我这些日子收获了不少，也没什么遗憾了，以后和你爸爸好好过日子就好了。”

陈清让在旁边点头，怕女儿还伤心故意逗趣道：“再不赶紧老了，你妈闲和我再过五十年没意思，要给你和你弟弟再生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了。”

陈雪琴闻言扑哧一笑，却很支持道：“这主意好啊，我倒是挺想再多个妹妹的，你们要是没时间带，我帮你们带！”

女儿帮自己带孩子，那还真是天下奇闻了。

赵婷茹瞥了陈清让一眼，脸有点红的摆手道：“我就是和你爸说着玩的，生什么啊，你也别跟着添乱了。”陈清让怎么也学会在女儿面前胡说八道了！女婿也还在呢！

陈雪琴看着脸颊红红的妈妈，认真道：“我说真的，您二老要是还能再生一个，我是很支持的，您二老也不顾虑我和小川，既然能重来一次，您二老想做什么由着自己性子就好了，不用再为我们牺牲自己的感受，我们也都长大了能照顾自己了，也能照顾您二老了。”

果然是女儿最懂事，赵婷茹暖心的摸了摸女儿的脸，她的女儿也不再年轻了，脸上都有皱纹了，其实能老回去也好，总不能将来看着女儿先他们一步离开吧？那她要心碎死了。

“我们知道，如今晨晨也长大了，你和明浩也别只顾着工作，有时间的时候就去玩玩，人生也就那么长，趁着年纪还不大，也做点自己想做的，如果不是这次年轻回去了，我和你爸怕是会有很多遗憾呢。”

陈雪琴点点头：“嗯，等晨晨和霖霖都放假了，咱们一大家子去旅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