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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張了張嘴,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他直覺紀瑞在偷換概念,可偏偏被她詭異的視角攻擊得腦子發懵,以至於悲傷的情緒散得一乾二淨,想醞釀都醞釀不起來了。
「我……我先去休息了,你慢慢吃。」管家稀里糊塗地站起來,一抬頭看到熟悉的身影,當即點頭問好,「少爺。」
紀瑞聞聲扭頭,就看到謝淵正朝這邊走來。
他沒有拄手杖,拖鞋走在地板上近乎無聲,他們倆才遲遲沒有發現他。
「小叔叔這套休閒服,好像三萬多呢。」紀瑞小小聲,飛快地說一句。
管家嘴角抽了抽,心情複雜地離開了。
謝淵緩步走到餐桌前坐下,隨手拿了塊可頌:「剛才聊什麼呢。」
「什麼都沒聊,」紀瑞眨了眨眼睛,低頭不去看他,「小叔叔,你不拄手杖的話,走路會不會很辛苦?」
自從謝淵車禍之後,他的左腳就好像成了所有人的禁忌,這還是第一次有除了醫生以外的人問他舊傷的情況。
廚師本來端著湯要出來的,結果聽到紀瑞的聲音又嚇得縮了回去,趴在廚房門上支棱起耳朵。
一片安靜中,謝淵漫不經心地抬眸,看向正在努力吃飯的她。
他靜默片刻,道:「不至於,就是有點不穩。」
紀瑞想起他剛才走過來時是有點跛,於是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那小叔叔你在家不拄手杖就算了,出門的時候還是要的,不然摔倒了就不好了。」
說完,她不等謝淵回應,便匆匆站了起來,「我吃飽了,小叔叔你慢慢吃,我先上樓了。」
謝淵一頓:「不吃了?」
紀瑞背對他擺擺手,腳步輕快地消失在樓梯上。
廚師趴在門上聽了半天,確定風平浪靜後才端著湯出來,結果就看到謝淵一個人坐在那裡吃飯。
「她回房間了。」謝淵見他面露疑惑,就緩緩開口解釋。
廚師頓時遺憾地啊了一聲:「她今晚吃太多東西了,我特意熬了促消化的湯,不喝一碗的話估計夜裡會難受。」
謝淵看了一眼紀瑞盤子裡剩的小羊排,伸手接過他托盤裡的湯盅:「我給她送過去。」
廚師愣住了,等回過神時,謝淵已經端著湯盅往樓上去了。
紀瑞剛來謝家的時候,住的是二樓最小的一個客房,住了兩天確定自己不會被趕走後,就悄悄往大一點的那個挪,發現謝淵沒有反對,就又挪了一個更好的,如今這個更好臥室房門輕掩,謝淵一隻手端著湯,另一隻手握住門把,輕輕一用力就推開了一條小縫。
然後就聽到了屋裡壓抑的啜泣聲。
她在哭。
謝淵推門的手突然停下了。
走廊里亮著落日一樣柔軟的光線,謝淵靜靜站在門口,垂下的眼睫在臉上倒映出小小的陰影。他沒有進門,也沒有離開,只是安靜地聽著她的哭聲。
這一刻好像很漫長,又似乎很短暫,好像真實存在,又好像只是他的幻覺。有一個人,在與他只隔了一道門板的地方低低地哭,他好像也知道她哭的原因。
哭聲在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後漸漸停歇,謝淵鬆開門把正要離開,房門下一秒突然開了,雙眼紅腫臉頰濕漉漉的紀瑞就這麼猝不及防地出現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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