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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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会毫不犹豫杀了他？”凯尔咄咄逼近。

“是的！”莉莉丝咬了下唇，最终坚定道。

凯尔与她对视了一秒，便放下了她的脸颊：

“好吧，我想我们有必要先找到这位杰克船长。”他转身向门外走去，大概是去下令全力寻找“黑珍珠”的踪迹。

“等等，凯尔！”莉莉丝却条件反射地从床上站了起来，伸手抓住了男子的手臂。

“……”这突然举动让凯尔心里渗出一丝怒意，但他没有表现分毫。他转身，缓缓挣开了莉莉丝紧握住自己的手掌。看着面前女人与幼时交织重叠的面孔，那倔强的势气在某个让他不齿的男人面前居然化为一抹女人味十足的偏袒时，他感到分外不悦。抬起手，他结着薄茧的指尖顺着她白皙的后颈蜿蜒至耳垂。“莉莉丝，如果你因为那个男人而迷失自己，那我更有必要杀了他。”他目不转睛地望着她，一字一句说道，那冰冷的语气让莉莉丝明白他是动了真格。

“……”她惊讶地望着面前的凯尔，耳垂被摩擦出燥热，红色甚至顺着耳根蔓延至脸颊。也许是错觉，她从凯尔的眼睛里看到了某些不该存在的情感。

然而，“赛壬号”却猛然一阵颠簸，这颠簸差点让莉莉丝没站稳。接着，下面便传来了几声急促地嘶吼：

“凯尔船长——！！！”

“船长——！！！”

船员们焦虑恐惧的声音此起彼伏，这使得凯尔连忙转身打开房门走下了楼梯。莉莉丝明白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便也急急跟着凯尔跑出了房门。

罗萨利站在甲板上，她皱着眉心看着一向冷静的男人：

“凯尔，我们恐怕遇上不得了的东西了。”她那乌黑的头发甚至也还没干透，凯尔从她身边经过，他正急速向船舵走去。

莉莉丝把着栏杆急忙向下走去，在踏上甲板的时候，她恰巧与刚从仓库走上来的威尔相遇：

“是什么？”威尔奇怪地问向一边的女人，但话还没说完，他们脚下的大船便又猛然抖动了一下。

“全船注意！所有人都去炮台架炮，准备好全部炮弹！”凯尔握着船舵大声命令，可不久，令人恐惧的一幕便上演。那些巨大的章鱼触须开始缓慢伸向蔚蓝的天空，它足以摧毁这艘大船。至于船上的人，他们本就渺小得不值一提。

“上帝，是挪威海怪……”瞠目结舌中的一员，终于颤抖着说出了那个让人胆寒的名字。

“给我赶紧去架炮！！！”凯尔又一次大声重复，于是他的水手们全都向舱内涌去。

“……是戴维·琼斯。”威尔低声说道。

“他打不过这只章鱼……我们全都会死在这里……！！”莉莉丝站在那些巨型肉柱所投射下的阴影里，她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害怕。

很快，这怪兽便开始发动进攻。

莉莉丝被震倒在地，甲板眼见就被撞出一个窟窿。

威尔已不知去向，而女人则趴在地上勉强抱住一根桅杆。巨响与木屑从天而降，她窒息地接受着那一浪又一浪地冲击。炮弹在它面前根本不值一提，混乱之中，她抬头看见船舵前的男人依然站在船头。作为一位船长，他并没因为这个怪物而却步，他始终都履行着自己的责任，不惜一切爱着他的船——就和那个人一样。

“啊——！！！”突然，莉莉丝尖叫了一声！那扑面而来的疼痛几乎要让她晕过去。碎木板尖锐的角刺穿了她的手臂，这让她痛苦地呜咽起来。

可怕地绞痛感使她就要没有知觉，鲜血殷殷流出，顺着那些木板夹缝淌红一片。莉莉丝艰难地抱住桅杆，倾斜和疼痛让她就快支撑不住。

只有一个念头占据她的头脑——不想死。

然而不一会儿，那恐怖地颠簸竟慢慢走向平静。海水地声音、木板坠落的声音、船摇晃的声音在某一点渐渐滑至平和。

莉莉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赛壬号”渐渐回归安静后，她终于强忍住痛站了起来。手掌被染得通红，木条骇人地穿过手臂，温热的血正顺着手指滴在甲板上。莉莉丝痛苦地扶着臂膀，她摇摇欲坠地抬起头，那些巨型触须已经慢慢伸回海洋。阴影过后，她看到凯尔正向她急速走来。

只不过现在，男子已经化为一个模糊的人影。

……

事后，莉莉丝猜测这次化险为夷的真正原因也许是自己的鲜血。

挪威海怪生于大海，它本就应该听命科莉普索。而自己心里强烈的愿望，或许在某一刻被它感受到，以至“赛壬号”能逃过一劫。

但手臂的钻痛却真实地提醒着她方才那场战斗是如何惨烈。

安静的房间，莉莉丝躺在床上。木板被抽去，下臂则捆着厚厚的白布条。她喘了口气，发现床边椅子上坐着个人，正托着脑袋打着瞌睡。天色尚早，莉莉丝知道自己没晕过去多久。揉了揉眼睛，她才发现是松鼠在守着自己。

恐怕是凯尔和罗萨利让他来的，现在的“赛壬号”一定千疮百孔，修复也会是个大工程。

她无意打扰这位小少年，。所以女人起身，蹑手蹑脚地向门口走去，却还是因为身体上的重创而不可避免地碰出了些响声。少年被惊醒，发现床上居然空无一人，他跳开了椅子：

“女人，你给我好好呆着！”他吼道。

“……”莉莉丝顿了顿，不善的声音让她叹了口气：

“要不是你和那个叫威尔的男人上了这艘船，我们能遇上这样的事吗？”

“抱歉。”莉莉丝小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