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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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云南腾冲（第1页）

刚开始我还对外面的世界感到新奇，结果一路上除了看到车多一点，路宽一点，景色并不如我们千梯村，加上闻着香香的汽油味，我就沉沉睡去。

我没有想到爷爷也会开车，两人换着开，路上除了吃饭，我差不多都在睡。

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坐在驾驶室的是爷爷，我是被说话声惊醒的，车子边上站着一个交警。我看了看边上的标识，云南腾冲移动。

云南我知道，书上说那是个少数民族最多的省。那交警对着爷爷敬了个礼道：“例行检查，请出示你的驾驶证、行驶证。”

就听爷爷不悦道：“啥证？开这个烂车还要啥证？”

大叔公拉了拉爷爷，从身上掏出一个黑的，一个蓝的本本递给那个看起来帅帅的交警，说的普通话和奶奶一样标准。

那交警看了看证件，再次对爷爷礼貌地说道：“我要看你的，因为是你在开车。”爷爷看了看交警手里的本本，无奈道：“我有身份证。”

并拿了出来。交警接过去一看，一脸不可置信地再次看了看爷爷，接着说道：“老人家，你说你都八十多了，还开啥车嘛？”然后提高声音道：“你这辆车没年检，你没驾驶证，按照规定，扣车。”

我以为按爷爷的脾气，这个小年轻肯定要让他数落一顿，没想到他开门下了车，对交警道：“好，反正我们也到目的地了，就麻烦你把车安顿好。我去看完我远征军战友的墓再来取。”然后就让我们下车。

那交警叫了声：“等等。”然后向爷爷敬了个军礼，我当时能想到的一个成语叫肃然起敬。“老英雄您好！”接着拉着爷爷的手道：“老英雄，你岁数大了，少开点车。我这就放行。”

爷爷没有多说话，转身上车，说了声谢谢，换过大叔公，就开走了，我看到那个年轻的有点帅的交警还在后面敬礼。接下来，我心里就活动开了，这两个老家伙，东西还不少，果然当个兵。不过，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村里人都没有人说过他俩当过兵，我问过爷爷，他只是说：“你问那么多做啥？”而村里别的人只知道，爷爷是一个退休工人。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照我这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脾气，查，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老兵是什么兵？然而我们并没有去什么墓地（后来查到，应该是国殇墓园），而是直接走到，一个叫腾冲猴桥国家级出入管理境口岸的地方，再次被拦了下来。三个二货，并不知道出境要护照。（大叔公肯定知道，也许是时间紧，也许是忘记了，也许就拿爷爷做挡箭牌。）

这里不像先前的交警，好多真枪实弹的武警，他们不管你是不是老兵，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转个头没走多远，就有个黑黝黝的中年汉子拦车，大叔以为回城的，随便拉一程。没有想到，那人指了指口岸，用当地话问：“是不是到对面？我可以带你们过去？”

我暗喜，又用上了一个成语，柳暗花明又一村。爷爷不动声色道：“能找到一个叫大雅口的地方吗？”

那汉子回道：“能。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找个地方说话。”接着上了我们的车。

看来一时半会是走不成了，先找个地把五脏庙安顿一下。这是一个宁静而悠然的边境小镇，平和中透着淡淡的闲适氛围。这里没有喧嚣，只有温和的阳光、湛蓝的天空，以及碧波万顷的林海，给人带来无尽的舒适与放松。只有每年傈僳族盛大举办的“刀杆节”的时候，这个地方才会沸腾起来，那些身着红衣、头裹红巾的傈僳汉子攀上刀山，踏过火海，来纪念关于戍边的英雄和民族记忆。

那汉子四十来岁，对当地很熟悉，找了家很有特色的馆子，和一个胸围相当出色的肥胖女人要了一个包间。

大叔公点了几个当地很有名的菜，爷爷喝道：“不用那么麻烦，随便炒几个上得快的。”

然后对那汉子继续先前的话题：“你说能找到大雅口？”

那汉子道：“你们要去的地方应该是密支那吧？”见爷爷没出声音，接着道：“这里到密支那，实际上也就一百多公里，如果开车，很快就到。而你说的那个地方，在南里卡河附近，原始森林呀！”

爷爷沉声道：“送我们到这里，多少钱？”那汉子喝了口老鹰茶，装着吐茶叶，茶水是一个茶壶装的水，并没有茶叶，说道：“一人三千。”

爷爷当时就怒了，瞪着那厮道：“你不要欺负人哈，不要以为我们是外地人就好欺负，我在这此地方混的时候，你还没出生。”

那汉子点了点头：“我晓得，你老爷子不是一般人，战场上杀过不少人才有这种杀气，我也是当个兵的，你老这种杀气，我还没遇到过。所以我开的是最低价，说得不好听一点，这叫偷渡，是犯法的。”

这里我也是不明白的地方，在路上遇到同样是当兵的，都要看看岁数，问一句：“班长哪年兵？”“班长哪个部队的？”可是从不听爷爷问起，好像兵和他是风马牛不相及的。

大叔公接过话道：“可以。不过我们要最快的速度。到地方给你一万。回来有可能还找你，还是一万的辛苦费。”

那汉子喜道：“老爷子敞亮，你的车就放在这里，回来开回去吧。一会留一个联系电话。不过，钱得先付，我先给家里的婆娘，你们也知道，这活担风险。”

大叔公这次没摸头，看了看爷爷没出声，就应下来，从怀里掏出一沓钱给这个叫李子明的汉子。

当时就是这么个情况，时间也是半夜十一点。月黑风高夜，正是办坏事的时候。从车上拿下先前购买的东西，开始一段惊险的旅程。驱蚊的药这时就派上了用场。爷爷让我们把露在外面的皮肤抹上。

先前就说了，既然是偷渡，就要偷偷摸摸的渡过，不要说话也不能有亮光，让解放军抓起来可不好玩。我当时就认为，心不用我费，钱不用我掏，跟着走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