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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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章（第6页）

但是……

他能一直看到吗？以外室的身份困她于此，是否又真的困得住？

祁玉抚着合欢树最低的一枝枝桠，低眉沉思，此情此景，就此烙印在苏莺莺的脑海里。

苏莺莺仿佛又回到及笄之前的日子，目光灼灼地看着祁玉，看了许久，而后笑道：“等回了侯府，我立马为

师兄作一幅画！”

“你喊我什么？”祁玉回过神来，笑容渐渐淡下来，“苏莺莺，你明明已经得偿所愿，为什么还要勾我？”

方才，他想起苏莺莺只是江州一个绣娘的女儿，这立马令他回归了清醒。

有些事，绝不是可以靠几个月的相处就可以改变的。

就算他真的为苏莺莺失去理智，就算苏莺莺也对他毫无利用之心，那她仍旧成不了京城贵女……

苏莺莺蹙起眉：“世子，我……我就是想为你画画而已，没有别的心思。”

她不理解，自己不过只是想给他送一幅画像，怎么又惹他不高兴了？

苏莺莺实在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她就哭，眼泪像不要钱似的。

祁玉看见她的眼泪，自以为早就习以为常，打算迈开步子先走一步，然而快步走出去没几步，他就又忍不住回头。

看她走路慢吞吞，觉得她弱不禁风，又楚楚可怜。

祁玉抿了抿唇，默默走过去，扶着她慢慢走。

“我没有不高兴。你哭什么？是我说话说重了吗？”

“没有。”苏莺莺哽咽道，“只是觉得莫名难过，有时候，我庆幸自己能代替表姐去学堂；但有时候，我又挺羡慕她的。”

“为什么？”

“她可以一直待在京城。”她低着头，眼眶中泪光闪烁。

沈凌可以待在京城，身边也有疼爱她的父母家人相伴，就算她会远嫁边疆，那也永远是沈家的千金。

这多令人羡慕。

祁玉一怔，顿了

顿，道：“但她现在可能正待在家里坐立难安。”

祁玉把沈家犯的事，都告诉了苏莺莺。

苏莺莺愣怔许久，喃喃道：“那……我舅舅会被判什么罪？”

祁玉瞥她一眼，不确定她这么问的缘由是什么，明明沈家对她一点也不好。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但他的乌纱帽肯定是保不住了。”

苏莺莺松了口气，若有所思道：“不会连累我娘就好。”

阿娘告诉过她，以前舅舅读私塾的费用，是阿娘和祖母用一针针的针线活换来的。

祁玉从前虽不学无术，但坏事做多了，对朝廷的律法还是很熟悉的。

“你娘估计是不会被连累，但在京城的沈家人，恐怕就没那么幸运了，若是查出来你舅舅还犯了别的事，你表兄表姐的一辈子可能就毁了。”

苏莺莺长叹了一口气。

她不是可怜舅舅，只是可怜阿娘，舅舅若丢了乌纱帽，阿娘从前卖出去的一针一线都白费了。

“苏莺莺，你别以为我会平白无故地对你好。”少年拽起她的手。

祁玉看到她仍怅然若失的样子，以为她还在为沈家可惜，不免有点生气。

她会为别人难过，唯独没察觉到他的难过。

她在意的是沈家的兴衰，可他在意的却是，她到底是谁、她到底是不是真的有心利用他？

*

猎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