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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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刘红崩溃地看着这一切，眼神委屈惭愧，却也带着一丝羞愤不敢看向我。

“你个死丫头还好意思问你老娘我干什么？”老奶奶坐在地上一副地痞流氓样儿：“给我钱！”

“我没钱！”刘红看见自己的母亲以这样无赖的模样出现在这里，心里满是说不清的羞愧和愤怒：“这些年我一分钱没有拿过家里的，每年还往家里贴补不少，我现在真的没有钱了！”

弟弟一听，立马挣扎着就要往刘红的方向冲。

几乎是瞬间的反应，我直接就挡在了刘红面前。

警察们纷纷上前，将闹事的人扣押住。

好一阵人仰马翻过后，屋里只剩下我和刘红，还有的就是满室狼藉。

刘红第一时间就冲到自己房间里，看见被放在暗处的储钱罐还完好无损，顿时长舒一口气瘫坐在地上。

我就这么站在门边，看着刘红从面无表情到崩溃大哭，甚至于嘶吼。

突然之间，我意识到，其实我还算是世上人中幸运的一类。

对比刘红的家世，其实我的人生也不过只是出现了像表妹这样的坎坷。

虽然爸爸妈妈的爱被有所转移，可至少他们对我还是有爱的，而不是像刘红的母亲那样，像一只贪婪的水蛭一样攀附在女儿身上吸血。

我不忍继续看下去，选择将空间留给刘红，独自下楼坐着。

就这样直到太阳西沉，我才听到身后传来声响。

刘红哑着嗓子，将一个信封递给我：“这是你的工钱。”

我接过信封，一打开，里面还真有不少红票子。

可也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因为现在还没到发工钱的时间。

我有些不安，问道：“刘红，你还好吗？”

“我？”刘红笑了笑，原本好听的嗓音也变得低沉，就像里面有沙子在摩擦一样：“我很好，想通了一件事，一时间既轻松也痛苦不堪。”

还不等我说什么，刘红直接开口：“你回去吧，回你家。那三百块钱我已经放在信封里了，咱俩就两不相欠了。”

“刘红，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惴惴不安地攥着手里的信封：“你也要抛弃我了吗？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赚钱，然后去一个家人再也找不到的地方生活下去吗？”

刘红又笑了。

“夏敏，”刘红的目光温柔而又深沉，与先前我在胡同里看见那个吊儿郎当的、好奇心重的女人完全不一样了：“你还小，还有大把人生可以肆意地去实现理想，你班主任说你成绩不错，总不能一辈子就做一个普通的服务员吧？还有你的爸爸妈妈，他们还是爱你的，有什么误会还是要说开的。至于我，我也想明白了，我无法摆脱那样的家人，也不可能摆脱。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结束这一切。”

“所以......你要离开这里吗？”

“对，”刘红笑着，看向远方：“我这些年也攒了一点钱，够我读完高中了。”

“夏明，未来很好，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06.

和刘红分别的那天，我漫无边际地散着步来到了学校。

就在我张望着操场上奔跑着的同学们的时候，熟悉的声音大声地在我身后响起。

“夏敏！”

我回过头，居然是我的爸爸妈妈。

“你个死孩子，到底跑哪里去了！”妈妈焦急地把我拉到怀里，又上下大量着：“这一个月你在哪儿啊，有没有吃饱饭啊？身上一分钱也没有就往外跑，你是要吓死我们吗？”

我没回话，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语调陡然尖刺了起来：“你是不是又去找那个女人了？！你怎么还跟着那样的人在一起？你是不是要气死我！”

熟悉的吵闹和数落并没有让我感到亲切，反而格外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