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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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 惊梦入宫廷初逢诡谲事（第2页）

梦绕忧的额头抵在交叠的手背上，青金石沁入骨髓的寒意与皇后护甲蛊虫的蠕动声交织成网。

当第四声叩拜即将触地时，她突然听见胸腔里传来琉璃碎裂般的轻响。

剧痛从眉心炸开的瞬间，皇后的心声如同毒蛇吐信般钻入耳中：“摘星阁的星轨图昨夜明明示警这小贱人若真能窥探天机“无数画面在梦绕忧眼前闪回——皇后深夜抚摸着褪色的虎头鞋，指尖划过暗格中写满生辰八字的巫蛊人偶，凤仪宫地窖里悬挂的七盏青铜灯摇曳着幽蓝火焰。

“娘娘是在考验本座能否堪破虚妄么？“梦绕忧借着起身的动作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绣着银丝昙花的广袖拂过皇后裙摆。

她盯着对方骤然收缩的瞳孔，刻意让声音裹挟着祭坛钟磬的余韵：“三更观星，见得贪狼犯紫微——不知娘娘宫中那七盏长明灯，可还镇得住白虎位的煞气？“

满殿宫人齐刷刷跪倒的声响惊飞了檐角铜铃，青鸾捧着的鎏金香炉“当啷“坠地。

皇后护甲刮过鸾椅扶手发出刺耳声响，梦绕忧清晰地看见她瞳孔里映出自己额间若隐若现的金莲纹——那是灵力透支的征兆。

“天女说笑了。“皇后染着凤仙花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鎏金护甲缝隙里的蛊虫突然剧烈扭动，“不过是些驱邪的寻常物件“

梦绕忧强撑着晕眩感逼近半步，绣鞋碾过茶盏碎片：“寻常到要用苗疆的噬魂蛊做灯油？」她压低的声音裹着灵力震颤，在旁人听来却是神谕般的空灵：“娘娘可知晓，您每夜放在枕边的合欢香里，掺了能令人产生幻觉的莨菪籽？“

廊下的铜漏突然发出沉闷回响，皇后鬓边东珠剧烈晃动起来。

梦绕忧借着转身掩饰踉跄，雪色斗篷扫过呆滞的宫人，在晨光中扬起细碎金尘。

她听见身后传来瓷器碎裂声，以及皇后从牙缝里挤出的“恭送天女“，每个字都浸着淬毒的恨意。

回宫路上，青鸾搀扶的手腕不住发抖：“姑娘怎么知道凤仪宫有七盏灯？

连陛下都不曾“

“别说话。“梦绕忧将全身重量压在侍女肩头，冷汗早已浸透三重锦衣。

她眼前不断闪现使用灵力时看到的画面——那些缠绕在皇后心口的黑雾，分明与青铜灯里扭动的蛊虫同源。

转过九曲回廊时，她突然瞥见琉璃瓦上掠过的黑影，形状像极了祭天时见过的玄鸟。

摘星阁的药泉腾起氤氲雾气时，梦绕忧才惊觉掌心掐出了血痕。

青鸾正要为她褪去浸了茶渍的外袍，窗外突然传来瓦片错位的轻响。

梦绕忧猛地攥住少女手腕，在对方惊愕的目光中竖起食指。

灵力透支带来的敏锐五感此刻化作双刃剑，她听见三重帘幕外传来衣料摩擦青砖的窸窣，还混杂着某种粘稠液体滴落的声音。

“去取那套月白襦裙来。“梦绕忧故意提高声音，借着推窗的动作将茶盏扫落在地。

瓷片碎裂的脆响中，她清晰捕捉到东墙根下压抑的呼吸声。

暮色爬上飞檐时，梦绕忧裹着鲛绡软毯蜷在暖阁榻上。

青鸾点燃的安神香里，她数着更漏声等待某种未知的降临。

当第十一滴露水坠入青铜承露盘时，窗外突然响起枯枝断裂的脆响——这次的声音近得仿佛就在珠帘之外。

梦绕忧摸向枕下的金簪，冰凉簪尖抵住掌心肌肤的瞬间，她听见某种金属机关缓缓咬合的声响。

月光将雕花窗棂的影子投在茜纱帐上，那团诡异的黑影正在蚕食着窗纸上“岁岁平安“的剪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