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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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往生舟（第1页）

陈秋生脑壳在青铜棺棺头磕得嗡嗡响，江水水裹着尸油味往鼻孔孔钻。手指拇儿尖尖刚碰到翡翠扳指指的绿光光，整条河突然跟滚油锅样翻腾起泡——“轰隆”一声，他连人带棺遭冲进个黑黢黢的峡沟沟。

“咳咳......”

陈秋生吐出两口沱臭的江水，手板心心摸到块长满青苔的石碑。瘸腿耗儿在他衣兜头打抖抖，尾巴杆杆上的红绳绳把石碑上的泥巴灰扫干净——“巴郡悬棺，生人勿近”八个血字字正在渗水水。

抬头看，百丈崖崖壁上吊着十几口石棺，铁索在雾里头晃出鬼影影。对崖传来川江号子的吼声：“嘿佐~走刀刀~悬棺棺渡魂魂~见阎王啰~~”

“龟儿子命硬哟！”

条精瘦汉子从雾里头荡过来，脚底板在铁索上踩得稳稳当当。这老几头包红帕帕，腰杆别着把分水刺，刺尖刻着傩面面纹：“陈守义的崽儿？你老汉欠的摆渡钱，该还啰！”

陈秋生后颈窝的七星痣突突跳，摸到青铜棺里顺出来的半块傩面面：“我爹在哪堂？”

缺儿处的指甲壳突然立起，在石碑上划出串火星星。

桡胡子（船工头目）的瞳孔孔缩成针尖：“硬是棺材头伸手——死要钱！”

分水刺猛地扎向铁索，整个峡谷突然“咯吱咯吱”响，崖壁上的石棺棺跟活过来样摇摇欲坠。

陈秋生脚底板刚沾着铁索，整条铁索突然跟蟒蛇样扭动。瘸腿耗儿窜上他肩头吱哇乱叫，前爪爪指着第三口石棺直比划——那棺盖缝头卡着片长衫角角，料子跟青铜棺里的血衣衣分毫不差。

“爹......”

陈秋生牙巴咬得咯咯响，手脚并用往崖壁爬。青苔滑得跟抹了油样，指拇儿扣进石缝才晓得——那些纹路路活像傩面上的咒文！

爬到丈把高，崖壁突然鼓起个包。陈秋生太阳穴突突跳，那包裂开道豁豁口，露出福伯的半张烂脸：“少爷......老爷在......”

话没说完，石包包里伸出无数根根藤蔓，缠住他脚杆就往里头拽！

“锵！”

分水刺擦着耳朵飞过去，把藤蔓钉在石壁上。桡胡子在对面崖上吼："瓜娃子！那是山老爷的肠肠肚肚！"

陈秋生摸到青铜傩面往脸上扣，獠牙牙刺破腮帮子流的血，竟把藤蔓烫得吱吱叫。借着力往上一窜，石棺近在眼前——棺盖上用朱砂砂画着九宫格，正中央的"張"字缺了个人字旁。

瘸腿耗儿突然窜上棺盖，尾巴杆杆蘸血补全了"張"字。整口石棺“咔嗒咔嗒”响，里头滚出尊镇水石敢当，兽头缺了左眼。陈秋生摸到怀怀里的翡翠扳指指，鬼使神差往缺缺儿处一按——石敢当突然裂成八块，露出张泡烂的婚书书：

"陈守义借巴郡山灵，镇张氏翠娥冤魂于此，甲子年七月半......"

耳边边突然炸起个堂客的尖笑，跟青铜棺里听到的一模一样！陈秋生手板心心发烫，七星痣裂开渗出血血，凝成张重庆老地图——洪崖洞洞标着红圈，旁边小字字写着“傩婆咒”。

“龟儿子找死！”

桡胡子突然荡到跟前，分水刺刺直捅心窝窝。陈秋生侧身躲，刺刺尖尖划破衣裳裳，露出胸口那个血八卦卦——跟福伯、傩婆身上的纹的严丝合缝！

整座山崖崖突然剧烈晃动，石棺棺里伸出几百根血管管。桡胡子扯开衣裳裳，胸口纹着活灵活现的山灵图：“老子守了二十年，就差个陈家血脉祭山！”

陈秋生被血管管缠成粽粽子，眼见着石敢当碎块往江里掉。瘸腿耗儿突然咬断红绳绳，窜到镇水石兽头上一泡鼠尿尿——被腐蚀的缺口里，突然钻出二十年前的老爹幻影：

“秋生！敲碎兽头左眼睛！”

陈秋生抡起分水刺猛砸，翡翠扳指应声而碎。山崖发出惨叫，缠他的血管瞬间化成灰。桡胡子七窍流血，跟山壁融成坨肉饼：“陈家......咒咒没完......”

暴雨劈头盖脸砸下来，陈秋生攥着半张婚书书瘫在石棺棺头。瘸腿耗儿叼来块碎布布，上头是洪崖洞的路线图。江对岸亮起盏绿荧荧的灯笼，灯笼纸上画着青面獠牙的傩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