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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会指责您呢?”阿列克谢轻轻叹了一口气,这次倒没有了平日里他总是带着的那种夸张的做作,“浮士德受到了引诱,该受指责的应当是魔鬼才对。”
“可我也没有拒绝他。”
“为什么要拒绝呢?”阿列克谢的眼睛似乎比刚才更亮了,此刻他看起来才更像是一个引诱人的魔鬼,“这是一个难得的机遇,而世界属于能把握住机会的人。”
“您的意思是,如果您是我,您也不会拒绝?”
“当然不会,这样的机会,或许一辈子只能遇到一次,命运女神很少会给我们第二次机会。”他将一根手指放在吕西安的嘴唇上,用指腹轻轻摩擦着,“我从见到您的第一眼就知道,我们两个是一样的人……我在您身上看到了我自己的影子。”
阿列克谢用手托着吕西安的后背,让吕西安坐在了自己的腿上,而后,不等吕西安反应过来,他已经吻上了吕西安的嘴唇。俄国人的胡茬轻轻刮着吕西安的脸,让他想起用手抚摸春天的麦子时指尖传来的那种撩人的痒痒感,而对方的嘴唇,似乎也带着类似麦草的香气。
他顺从地等待阿列克谢自己结束了这个绵长的亲吻,甚至在整个过程当中,他都没有产生任何抗拒的念头。
“您在我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低下头,不让阿列克谢看到他用舌头舔舐嘴唇的样子,“所以与其说您喜欢的是我,不如说您是个自恋狂,就像是那喀索斯,爱上了自己在池子里的倒影。”
“您不也是一样吗?”吕西安听到头顶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轻笑,“您刚才也没有抗拒……况且我注意到,您很喜欢照镜子。”
像是一只熊在剥开蜂窝寻找蜂蜜一般,他脱下了吕西安的熊皮大衣,屋子里的寒气令吕西安打了个哆嗦,“承认吧,您是个和我一样的……自恋狂。”他轻轻在吕西安的胸前捏了一把。
“您觉得我会因为这样可笑的理由答应您?”吕西安感到自己仿佛正身处被浪涛拍击的大坝上,而这大坝的根基正在开裂。
“还有一点,”阿列克谢的吻落在吕西安的额头上,鼻子上,脸上,最后到了脖子上,“您不想……报复一下伊伦伯格吗?”
他轻轻解开吕西安的领带,而后一把将那根丝绸带子从吕西安的脖子上抽了下来,扔在床边。突然,他又改变了主意,将那根领带捡了起来。
阿列克谢捧起吕西安的两只手,一边亲了一下,而后他用那根领带,将吕西安的两只手绑在了一起,打上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而后他的手指又解开了吕西安的衬衣扣子,让对方的胸脯暴露在冰冷的空气当中。在这个过程中,吕西安并没有反抗。
“这就是阿尔方斯伊伦伯格花了一大笔钱才得到的东西。”马灯的灯光照亮了阿列克谢洋洋自得的脸。
吕西安冷笑了一声,“而您花了比他少得多的钱就得到了,我差点忘了,花的还不是您自己的钱。”二手货会贬值,这一点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您说错了,这就像种庄稼。”阿列克谢的手指在吕西安的胸前轻轻划着,“阿尔方斯伊伦伯格播种,而我负责收割……若是按照他们银行家的话来说,就是他放贷,我来收利息。”
“您的意思是说您比他强吗?”
“这个口说无凭,就请您自己判断好了。”阿列克谢暧昧地朝吕西安眨了眨眼,随即他一把将吕西安抱了起来。
吕西安吓了一跳,他凭本能试图搂住阿列克谢的脖子,然而他的两只手却被绑了起来,于是他只能将自己的身体紧紧靠在对方的身上,“您这是要干什么?”
“您不是很介意这是别人的床吗?我决定带您去别的地方。”
吕西安看到他脸上露出的那种坏笑,“去哪里?”他本能地感到对方的脑子里正在酵着某种坏水。
“去主楼的大礼堂,”阿列克谢轻轻贴在吕西安的耳边说道,“我忘了告诉您了,那里的墙上贴了好几面大镜子……您可以一次照个够。”
不等吕西安有机会说些什么,阿列克谢已经一脚踢开了顶着门的床头柜,抱着吕西安走出了门,走廊里比房间里更冷,浑身抖的吕西安只能往阿列克谢的身上贴的更紧。
大礼堂位于整座建筑的另一边,要去那里需要穿过整座的教学楼,阿列克谢抱着吕西安,一边走一边像刚才一样给他介绍路过的各个房间,这些房间里都没有点灯,在一片黑暗当中看上去全都是一个样子。
终于,阿列克谢将吕西安放在了大礼堂的讲台上,这个大礼堂的形状和法国国民议会的结构非常相似,下方的座椅同样以半圆形分布,后一排比前一排都要高,而演讲台则位于这个半圆形的圆心处。
阿列克谢注意到了这一点,“有没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他的声音像是羽毛一样,轻轻撩拨着吕西安,“您在议会表演讲的时候,也和现在一样诱人吗?”
他用一只手将吕西安的脑袋转向左侧,那边的墙壁上镶嵌着一面巨大的水晶镜子,虽说光线不佳,但吕西安依旧能看到镜中那个正被人剥去衣服的影子。他想象着这些座椅上坐满了观众,他们居高临下地看着这活色生香的场景,脸上带着嘲讽和鄙夷的神色,这样的念头让他面红耳赤。
他又想到了阿尔方斯,如果阿尔方斯知道了,一定会大雷霆吧?吕西安并不是阿尔方斯的第一个情人,甚至也可能不是现在唯一的情人。但吕西安并没有资格生气,因为阿尔方斯是掏钱的那一方,因此他有资格把吕西安当作自己的所有物,他也有资格因为自己的所有物被人染指而感到生气。
于是今晚第一次,他主动配合起阿列克谢来,俄国人说的很对,这的确是一种报复。
当他们重新回到那间寝室的时候,已经是几个小时之后了,在这几个小时里,他们从大礼堂换到教室,又从教室移驾去了实验室,阿列克谢像是一只了狂的熊,恨不得把他母校的每一个房间都荼毒一番。粉笔,戒尺,乃至于化学实验室里的试管都成为了他手中的趁手工具,要不是吕西安哭泣的声音实在太大,他甚至连实验室里用来称量液体的量筒都想拿来做一些另类的“实验”。
至于他的这间旧寝室,自然也免不了遭受一番飞来横祸:床上的床单被扯的皱皱巴巴,桌子上的作业本也被一股脑地扔在了地上,就连墙上的三位伟大沙皇的肖像也被扯了下来,上面还留下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痕迹,如果现任的沙皇知道了他们拿自己先祖的画像做的事情,恐怕等不到天亮他就会把阿列克谢流放到西伯利亚去。
吕西安躺在床上,用熊皮大衣把自己裹起来,不住地吸着鼻子,他感到浑身变得沉重,这通常是烧的前兆这该死的俄国人让他着凉了。
“现在是凌晨三点,等我们回去就是凌晨四点。”阿列克谢已经穿好了衣服,他将吕西安的衣服用手抚平整,“这里没有生火,您还是回去睡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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