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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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时，突然从三楼窗棂里摔出来一个人，伴着碎木铜屑咣当一声砸在飞檐之上，顺着斜坡滚了几圈后掉到地面。招揽客人的姑娘们受了惊，娇呼着逃回了酒楼门中，街道上来往的人群被吸引了注意，纷纷驻足观望了起来。

  男子竟没有摔死，刚一落地就踉跄着起身奔逃，紧跟着，又一人自破窗轻盈飞出，飘落在男子身边后一把拽起他的衣襟，挥起一拳狠狠打在面门之上，鼻梁骨霎时应声断裂，男子哀嚎着在半空中翻了一个圈后摔落在地。

  “打人了打人了，哪家的公子如此豪横，竟然敢在九皋山脚下闹事。”

  “他都不认识？哥们外地来的吧，那可是掌门家的少公子，天下第一宗师的席大弟子！你看那校服制式，可不是随随便便哪个弟子都能穿的起的！少公子向来名声在外，决不会无故打人，肯定是那厮做了什么恶事！”

  “哦？我怎么听说他素来骄纵乖张，方才分明在酒楼调戏姑娘，现在又当街欺凌普通百姓，世家大族恃强凌弱成这般，九皋山也不过如此！”

  围观者众说纷纭议论不休，打人男子竟然丝毫不知收敛，仍对着倒地求饶的男子一通拳打脚踢。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却无一人上前去制止，邱羽感到一阵无语，果然，不管在哪个世界，对这群看客而言，别人的祸福生死并不是重要的事情，看他人受难就犹如看戏一样，越是热闹于他们而言就越显兴奋。

  就在这时，人群中忽然挤出一干瘦妇女，哭嚎着扑上前扯住了打人男子的衣袍，口齿不清地叫嚷着什么。

  人群越聚越多，邱羽再也看不下去了，他手中灵息汇集，纵身跃起向二人而去，打人男子正扬起拳头准备砸下，半道与邱羽的掌心对了正着。

  轰——

  拳掌相接瞬间炸起一圈烟尘，围观人群皆惶恐向后逃散。邱羽只觉得虎口麻，这人年纪轻轻力道却不小，挥下来的拳头带着劲风，他拼了全力才堪堪承受下来。

  那人也吃了一惊，他未曾想竟有人上前阻拦，猛的向后跃起拉开了距离，落地稳住身形，竟好似见了鬼一般瞠目愣在原地。

  什么b表情？邱羽白了他一眼，蹲身扶起地上烂泥一般瘫软的男子。

  “你是……邱羽？”

  半晌静默，打人男子忽然开口，声音里满是试探和惊疑。

  邱羽登时脊背一僵，这才觉帷帽早在对掌时被掀飞得无影无踪。

  他梗着脖子抬头望去，只见那是一位约摸二十三四的挺拔青年，剑眉星眸仪表堂堂，一身滚金月白劲装利落洒脱，丝长长高束，两簇麻花小辫在马尾中若隐若现，眉宇间有些似曾相识。

  这是谁……

  邱羽绞尽脑汁，奈何实在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这位仁兄，他压根不知道九皋山掌门是谁，更别说掌门儿子，倒霉催的系统自从把他唤醒后更是直接失联，完全没可能指望向它求助。

  况且他自乌啼镇溘逝距今埋了四年之久，自己都快要忘了自己相貌，这人究竟是谁，为何会在千里之外的九皋山如此轻易便将他认出。

  第二十三章冥川（修）

  邱羽缄口不言，那青年又盯着他的脸自顾自道：“不可能，邱羽早在四年前就不在了，若是他还活着，今年也该有二十一二了，怎么会毫无变化，还是这般矮小稚嫩的样子。”

  ……

  这人是真的不会说话。虽说这壳子自小营养不良，但在他摸爬滚打的几年垂怜中已经改善了不少，虽说现在仍旧是四年前十七岁模样，个子是低了些，但起码脱衣有肉，踮踮脚一七八总该是碰得到的。

  实在受不了这审视的目光，邱羽定了定神，刻意岔开话题道：“公子认错了人，在下怎会识得您这般威风人物，光天化日公然欺凌百姓，敢问公子，九皋山弟子都是你这样除暴安良的吗？”

  青年果然噎住，皱眉斟酌片刻道：“下误会了，我并非无故打人，此人实在是卑劣龌龊，我一时气愤冲动这才打了他，况且我个人行事仅代表自己，与门派无关，下若是不信。”一记眼刀飞出，挨打男子登时吓得浑身一抖往邱羽背后缩了更深，“大可问他到底做了什么龌龊混账之事！”

  邱羽将信将疑，见被打男子面白如纸，轻声安慰他不要害怕，若是事出有因，他定会为他出头做主。

  岂料男子支吾半晌未曾说出一句话，青年等得不耐烦，瞥了一眼方才拉扯他的女子冷哼道：“大丈夫扭扭捏捏，当着妻的面敢做却不敢说是吗？好，你不说，那我来说！”

  “我此番回门派复命，路上遇到这位姐姐请求我来华邕城寻找夫君，他娘病入膏肓，他却偷了救命钱下山去赌，我当时就气不打一处来，谁知刚到醉月楼就看到这这渣滓在骚扰一位良家姑娘，竟还毫不知廉耻扯破了人家衣裳！我与他讲理，他反倒污蔑我与那姑娘清白！诸位请说，这等行若狗彘的不孝之徒岂能轻饶！”

  话音方落，人群立即爆出一阵骚动，正义的围观者们开始唏嘘怒骂，对青年的指责顷刻之间变了风向，烂菜叶臭鸡蛋并着辱骂劈头盖脸砸向倒地男子，甚至有围观者攥紧了拳头跃跃欲试。

  “这就是你不对了。”邱羽对退出打骂包围圈的青年淡淡道，“打畜生却不用灵力，是在奖励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