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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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特典 通往天堂的路二（第2页）

印象里每到清明节都会下雨，而雨总会出现在该它渲染氛围的时候。

这并不是什么艺术加工的成分，雨就是老天方便你偷偷哭出来，给你打掩护好让你不显得那么脆弱的幌子。

父亲在几天以前就已经回去照顾病危的爷爷了，于是我和母亲，还有我学会说话不久的妹妹坐上了返乡的车。

开车的还是表哥，他已经来回在这一趟路上走了四五遍，几乎能自己开到这个和他没什么血缘关系的地方。

不过副驾驶上没有坐着父亲，这一路上他开的比较慢，年幼的妹妹有些晕车，在那水泥路段上始终安静不下来，直到我们中午在村口停下，徒步走上土坡。

那次回家也没有呆上很长时间，因为清明节假期很短，只有一天，所以傍晚我就塞着耳机，和母亲回到了家里。

那是我和妹妹见爷爷的最后一面，听父亲说那天晚上爷爷多吃了不少东西，甚至他一度以为这次的危机已经要过去了。

直到几天的阴雨之后，我请了假，再次返回老家。

棺椁停在以前会摆开桌子吃饭的堂屋里，里面躺着我的爷爷，他已经这样躺了两天了，只等着我和我大伯的儿子回来送他最后一程。

那天晚上是不能睡觉的，按照我们那边的习俗，我得守着，一直到早上，原本该太阳升起的时候。

我们和堂兄拿着幡子，一左一右，从堂屋的门口出。

雨那时停了一会儿，它可能也知道自己再来打扰有些不合时宜，只是悄悄洒下几点眼泪。

那路上最难走的一段就是老房子门口那个一两百米长的土坡，从坡上往坡下走的时候很滑，好在扛着棺材的父亲他们走的很慢。

去往墓地的路和已经铺成水泥道路的部分有很多重合，所以即便是昨晚下了雨，这样的路走起来也很安心。

我猜爷爷自己恐怕已经料到了这条路会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尽管这很沉重。

他在生命的最后几年只做了这么一件大事，那条记忆中的土路已经找不到原本我印象里的地标了。但我能安稳地从上面走过去，走到那个我曾今不敢靠近的地方，然后看着他被放下去。

下午的时候天晴了，虽然还是有几条长长的云挂在天边，但是山间吹来的风送走了恼人的雾。

我顺着整齐的水泥路往下走，耳机里面播放的是《鸟之诗》。

或许你不知道它来自某个两千零五年前后的电子小说游戏，那也没关系，它的故事也和我们在讲的事情无关，只是这曲子的纯音乐版本被我单曲循环了很久。

对于我们每个人来说，自己不能操控的角色在本质上和npc没什么不同，你和他们总要沿着某一个写好的剧本走下去。去看那些过场动画，去了解那些事情背后的故事，操纵你的角色，在你能达成的部分达成你能达成的事情，这可能就是命运这件事的实质。

有些相遇和离开是你在了解到这样实质的时候，就应该一并了解的事情。

而那些面临着自己结局的人，恐怕更早就已经对此做好了觉悟。

那条水泥路后来也没有修到老房子门前，就那么停在了村口。

组织修它的那个人到底有没有达成他对于这条路的期望，现在他已经无法再为我们解答了。

不过至少在这个清明节，它派上了足够的用场。

而在那之后，我又坐上了回家的车，第一次在晚饭之后的时间回到了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