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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特典 通往天堂的路三（第1页）

我第一次自己开车回老家是年前的事情，目的是把奶奶接回家过年。

在十二月某个从实验室走出来的傍晚，我接到了父亲的电话，他向我提了这样一个建议。

正好我也需要回家散散心，于是在他的怂恿下，年前的几天，我找了司机坐在副驾驶壮胆，一脚油门就开上了高。

完全潜行技术开试验在那个时候遇到了不小的阻碍，通过对于脑电信号进行直接捕捉并映射产生的动作指令总会出现错位。

那时受限于硬体，人执行动作的意愿经过相当复杂的传导之后，无法被自己虚拟的躯体执行的精准到位，让虚拟身体动起来的情形在那时总是断断续续，不成体系，并且时常会有用力过度或者用力不足的情况。

如果这样的情景被直接应用在赛车游戏里，那恐怕就会出现我那时在高上手忙脚乱的情况。

动机因为我深一脚浅一脚的油门出怪兽打呼噜一样不顺畅的声音，我通过后视镜看到了跟在我屁股后面的那辆车非常谨慎地保持了大约一百公尺以上的距离——好吧，这样确实很安全。

那年的暑假，我终于抽出时间拿到了驾照，虽然不满一年的驾龄无法让我独自一人开上高，但接到那个电话的时候，我还是同意了这件事。

这恐怕是奶奶最后一次陪我们过年。

诊断的结果相当悲观，胃癌晚期且已扩散，不存在手术的可能，保守治疗药物的收效也已经在降低了。

以上所有条目其实都在传达着一个信号，那就是奶奶的时候快要到了。

在爷爷去世的七年以后，那个老房子存在的意义又要消失很大一部分了。

坦白来讲，这七年里我们并没有因为回家的土路被修成了水泥路就多回来几趟，相反，我们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

初三的那一年和偏差值斗争了很久，最终我成功进入了当地一所相当不错的高中，并在后来顺利进入都上大学。

代价是包括初三那一年和随后的高中三年，我的“自由活动时间”被压缩到了几乎没有的地步，这大概可以称得上我们没能接续上回家过年这一仪式的直接原因，最长间隔有一千多天的时间里我都没有返回过老家。

更多的隐性原因可能还是对于回家过年这件事的意愿减淡了不少，年幼的妹妹不太能经受得住路上的颠簸，最后只有父亲返回老房子探望奶奶，这件事就逐渐开始变得敷衍了起来。

那条减少了我们通行难度的水泥路最后确实改变了我们回家的习惯，它减少了我们在老房子里逗留的时间。

印象里我进入大学的三年都是父亲在年前的某一天，早上出，下午返回，在老家全程就只吃一顿午饭。

在我结束了高中的学业之后，我们暂时也没有继续住在城区的理由，于是搬到了位于郊区的大房子里，把奶奶接过来过年，相比之下这是一个更好的选择。这里的房子比起之前要更大，更漂亮，还有性能更高的空调让屋子里面保持暖和，但她总不开。

不过她每年都呆不到清明节，要回去给先她一步离开的爷爷送灯，烧纸。

那个时候其实奶奶的身体就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考虑到她接近8o岁的年纪，治疗方案相当保守，我们都有她会随时离开我们的准备。

这样的准备在那时看来做的还是太早，后来我离家的两三年里，没有类似的消息传来，这让我一度以为还有时间。

于是我全身心泡在了大学里，修完了基础课程就进入课题组跟着老师做实验和硬体开。

直到这一次特殊的返乡。

高路开起来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适应了油门的力度之后，剩下的就是听着音乐等待到站了。

车载音响里面放着坂本龙一先生的曲子，天气还算不错，坐在封闭的车里面好像也能感受到下雪前最后一段时间的阳光。

父亲如同小时候我们坐车回家那样，用移动设备看着球赛，偶尔后面会传来解说员的高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