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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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狗牙镇邪煞（第1页）

江幺妹的脚底板在义庄青石板上打了个滑，黏腻的黑狗血从门槛石缝里往外渗。陈三佝在那口红漆剥落的柏木棺材旁，肋巴骨上的蛆虫疤正一鼓一鼓地蠕动——那些米粒大的白蛆在疤痂下拼出“狗牙”二字，跟他嘴角淌的黑脓一样泛着尸绿。

“幺妹儿，鸡冠要现宰才镇得住！”驼背棺匠从房梁上甩下把剔骨刀，刀把缠的裹尸布滴着黄浆。这老鬼的斗笠压得极低，露出半截长满肉瘤的脖颈——那些肉瘤排列的形状，竟跟江幺妹后颈胎记的八卦纹分毫不差！

江幺妹踹开脚边的陶土瓮，瓮里泡着的七颗狗头已经发胀发臭。月光从漏风的窗板斜射进来，照见停尸台边堆着几十口薄皮棺材。最瘆人的是西北角那口描金棺，棺盖用墨斗线缠成八卦阵，阵眼处钉着半枚狗牙——牙根还粘着碎肉，肉丝里裹着半片警察局肩章。

戌时三刻，阴狗要刨坟......驼背棺匠突然扯开前襟，胸口纹的镇煞图正在渗黑血。那图纹是九只恶犬围啃尸骸，犬牙交错处正好对着江幺妹的胎记位置。她摸到后颈钥匙疤，疤痂里嵌的翡翠碎渣突然发烫，在棺材板上烙出个锁眼形状。

供桌上的长明灯突然爆灯花，火苗窜起三尺高。陈三突然暴吼着撕开衣襟，肋巴骨完全裂开，白蛆聚成条黑狗形状——狗眼位置镶着王老歪的铜警徽，狗嘴里叼着半本泛黄账册：“民国廿八年，购黑犬七十七头，剜牙镇煞于义庄......”

驼背棺匠甩出捆尸绳缠住江幺妹脚踝，绳头铜铃震得棺材板“咔咔”响：“九狗镇煞缺一牙，要借活人心头血！”他猛地拽绳，江幺妹后仰撞在描金棺上，棺盖“吱呀”滑开半尺——里头整整齐齐码着五十颗狗牙，每颗牙根都刻着傩婆的蓝莲花！

地窖铁门突然被撞开，钻出三个戴孝的抬棺人。这些崽儿脸上抹着锅底灰，手里的哭丧棒竟是人腿骨制的。领头那个突然扯下面皮，露出张融化的脸——正是被镇在青铜棺里的傩婆！她脖颈肉瘤爆开，溅出的尸浆凝成把狗牙锥。

江幺妹嘶吼着摸到杀猪刀。刀刃的豁口正对陈三肋巴骨，黑狗突然人立而起，前爪拍碎七颗狗头瓮。腐臭的黑狗血漫过门槛，血泊里浮起张人皮——正是灯笼铺被剥皮的阿爹！人皮突然开口，声气跟活人无异：“幺儿，狗牙要浸活鸡冠血......”

傩婆甩出狗牙锥刺向江幺妹，陈三的蛆虫狗横扑过来挡刀。狗牙锥扎进狗腹，脓血喷溅凝成傩面符。驼背棺匠趁机甩出裹尸布，布上渗出的尸油燃起绿火：天地玄黄，魑魅魍魉！

江幺妹咬破舌尖喷出血雾，血珠在半空凝成八卦阵。翡翠碎渣突然飞向描金棺，棺内狗牙"嗡嗡"震颤。傩婆突然撕下脸皮，皮下竟爬出数百条白蛆，蛆身拼成“驼背棺”三个字：“陈秋生！你的捆妖索也镇不住我！”

义庄房梁突然断裂，月光凝成陈秋生的虚影。他手中捆妖索缠住三具抬棺人，索头铜铃震碎傩婆肉瘤。描金棺突然炸裂，五十颗狗牙飞射而出，正正钉入傩婆七窍！陈三的蛆虫狗趁机扑上，狗牙撕开傩婆喉咙，扯出截黏着蓝莲花的喉管。

“九钉封魂，今宵破”，陈秋生的虚影渐渐消散。江幺妹的钥匙疤突然爆裂，翡翠碎渣嵌入描金棺锁眼。整座义庄地动山摇，棺材板纷纷立起，在月光下拼成个巨大的“煞”字。

晨雾漫进义庄时，江幺妹攥着半截狗牙瘫在血泊里。陈三的尸身已化成滩脓血，血泊里凝着把生锈钥匙。十八梯方向传来抬棺号子，驼背匠人正在给新棺刻符——棺板上的蓝莲花含苞待放，莲心纹路正是江幺妹的胎记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