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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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肉团子（第1页）

五更鸡啼刺破浓雾时，领头的红冠公鸡已人立至陈渡面前。畜生裂开的鸡冠里，傩婆的独眼正渗出粘稠的煞浆。陈渡的犬齿刺青在掌心烧灼出“鸡喉锁”三字，滚烫的金血滴在废墟焦土上，竟让九十九只公鸡集体禁声。

“咯咯——”

傩婆的冷笑从鸡喉里挤出。陈渡攥着半块玉佩后撤，鞋跟碾碎的瓦砾下露出青铜匣残片——匣面“鸡喉锁”的篆字正泛着血光。当他用傩面刀撬开残匣时，里面滚出九枚带倒刺的青铜钉，钉身刻满细小的镇魂司密文，最末一枚钉尖粘着江菱儿的胎发！

公鸡突然集体暴起。陈渡被扑倒在地，领头的畜生啄向他咽喉时，怀里的玉佩突然爆出青光。江菱儿的残魂从光晕中浮现，嫁衣下摆钻出千百条金线，将鸡群死死钉在焦土上。最骇人的是每只公鸡的鸡冠里，都睁开只傩婆的血眼！

陈渡将青铜钉按北斗方位嵌入焦土。每钉入一枚，犬齿刺青就暴长一寸，当第七枚钉子入土时，他的右臂已爬满青铜色的鳞片。领头的公鸡突然人立爆体，傩婆的半张脸裹着血雾扑来：“好徒儿...锁得住鸡喉...锁不住煞种......”

鸡喉锁阵突然逆转。陈渡的鳞片倒竖着扎入皮肉，金血在焦土上汇成《净院术》的残章。当他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向阵眼时，九枚青铜钉突然离地飞旋，在空中拼成傩面形状——裂纹处伸出肉须缠住傩婆残魂，生生将她扯回公鸡体内！

江菱儿的残魂突然附在傩面刀上。陈渡挥刀斩断公鸡脖颈，黑血喷溅的刹那，废墟中升起九盏白骨灯笼。火光映出二十年前的密室：自己正将鸡喉锁钉入江菱儿咽喉，而她腹中胎儿的鼠头刺青，正咬住半块带血的玉佩！

玉佩突然拼合完整。陈渡的犬齿刺青离体化作锁链，穿透九十九只公鸡的天灵盖。畜生们集体仰头啼鸣，声浪震碎青铜傩面——碎片中浮现江菱儿分娩的场景：她嘶吼着扯断脖颈的鸡喉锁，用最后的气力将煞种封入婴孩眉心！

“你才是钥匙......”傩婆的残魂在血雾中尖啸。陈渡的鳞片突然倒卷，皮肉剥离的剧痛中，他看见自己的脊椎正在异变——九节椎骨凸起如鸡喉锁钉，每节都刻着镇魂司禁咒。当他徒手掰断第一节椎骨时，废墟突然塌陷，露出底下倒悬的青铜棺群。

棺盖同时洞开。陈渡在坠落的瞬间看清棺内景象：每具尸骸的咽喉都钉着青铜锁，锁眼处插着半枚玉佩。而最中央的棺椁里，江菱儿的尸身正抱着个襁褓——婴孩眉心长着鼠头刺青，手中攥着把带血的桃木梳！

第一缕晨光刺穿棺阵时，陈渡的椎骨已尽数碎裂。他爬向襁褓的刹那，婴孩突然睁眼——瞳孔里映出二十个轮回的自己，每个都在剜出至亲的心脏。鸡喉锁钉自行飞起，在晨光中熔成把青铜钥匙，插入婴孩眉心的瞬间，整个棺阵轰然炸裂。

废墟在强光中重塑成老宅模样。陈渡瘫在天井里，发现掌心的鸡喉锁咒印正渗出血珠。东厢房突然传来婴儿啼哭，当他踹开房门时，菱花镜里映出的不是自己——而是二十年前戴着傩面的琴师，正将带煞的玉佩塞入江菱儿手中。

晨雾漫过焦土时，九十九盏白骨灯笼再次亮起。领头的灯笼突然坠地，灯油里浮出《黑狸引魂》的残页，而灯芯处蜷缩的，正是陈渡被锁在轮回外的最后一缕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