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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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倒影阵（第1页）

铜钱剑第三次叩响门环时，陈渡腕间的鸡喉锁突然暴长三寸。青铜门栓在月光下泛起尸蜡光泽，栓面刻着的镇魂符正被无形力量腐蚀。他拔开三道铁闩的刹那，阴风裹着腐臭扑面而来——门外佝偻身影的斗笠边缘，九枚青铜铃铛正系着江菱儿嫁衣的流苏穗！

“贤侄女惦念得紧......”来客掀起遮面黄纸，腐烂的半张脸粘着井底青苔。陈渡的犬齿刺青突然倒卷，在掌心灼出“三尸坐堂”的篆字。所谓“舅公”的蓑衣下摆滴着浊黄液体，每滴落在地都凝成鼠头图案，与祠堂香灰卦象如出一辙。

“当啷——”

舅公将青竹食盒搁在门槛。盒盖掀开的瞬间，九只尸蠹虫从饭粒间窜出，虫壳上的镇魂司密文正泛着磷光。陈渡的傩面刀刚要出鞘，却见荷叶底铺着的半片指甲突然立起——那抓挠痕迹与江菱儿锁喉时在棺盖留下的如出一辙！

腐米突然蠕动如活物。陈渡用刀尖挑起饭粒，发现每颗米心都嵌着粒带血的糯米——正是井底黄仙讨封时用过的祭品！舅公突然扯开蓑衣，露出腰间缠着的招魂幡。幡面用胎血画着三具倒悬尸骸，每具尸体的天灵盖都钉着鸡喉锁钉。

“趁热......”舅公漆黑的手指点向食盒。陈渡的犬齿刺青突然暴长，化作锁链缠住招魂幡。当锁链触到幡面时，三具尸骸突然睁眼——中间那具的胸腔里塞着盏白骨灯笼，灯芯处蜷缩的正是江菱儿被锁在玉佩中的残魂！

饭粒间的尸蠹虫突然集体爆体。黑血溅在青砖上，竟让二十年前的场景重现：自己戴着傩面，正将夹生饭灌入江菱儿喉中。她隆起的腹部突然裂开，钻出的不是胎儿，而是舅公腰间那面招魂幡！

招魂幡突然无风自展。舅公腐烂的指节捏起法诀，三具尸骸竟从幡面爬出。它们的脊椎反折成驼背状，四肢着地爬行如黑狸，天灵盖的青铜钉随着爬动嗡嗡震颤。陈渡挥刀斩断锁链时，发现每根断链都化作红绳，正与自己腕间的鸡喉锁融为一体！

“贤婿不识自家饭了？”舅公突然裂开胸腔，露出里面跳动的鼠心。陈渡的傩面刀刺入鼠心时，刀刃竟被糯米粘住——那些夹生饭粒突然飞起，在空中凝成江菱儿分娩时的惨状：她嘶吼着扯断脖颈红绳，用染血的指甲在棺盖刻下“三尸坐堂”的咒文！

井底突然传来银铃碎响。陈渡被尸骸扑倒时，瞥见舅公的斗笠里掉出本《赶尸簿》——书页间夹着的正是江菱儿刻棺的指甲片！当他用犬齿锁链卷住簿册时，三具尸骸突然集体自爆，腐肉里钻出千百条裹着红线的尸蠹虫。

五更鸡啼刺破尸臭时，舅公已化作滩黑水。陈渡在腐液中捞出枚青铜铃铛，铃舌竟是江菱儿被拔去的智齿！当他摇响铃铛时，老宅地砖突然塌陷，露出底下倒悬的青铜棺阵——每口棺盖都刻着鼠头纹，纹路与嫁衣上的刺绣完美契合。

晨雾漫过招魂幡残片时，陈渡发现青竹食盒的夹层。撬开竹篾后，里面是张泛黄的路引，盖着镇魂司的朱砂印：“己卯年三月初三，三尸坐堂，酉时引魂。”而路引背面用胎血画着暗道图，尽头处标着口红漆棺材，棺盖上钉满红线缠腕的青铜钉！

井水突然翻涌如沸。陈渡探头望去，水面倒映出的自己正穿着赶尸匠的蓑衣，腰间九枚青铜铃铛系着的，赫然是江菱儿被炼煞时的生辰帖！